​绿皮火车,难道只剩下记忆与情怀!

绿皮火车,难道只剩下记忆与情怀!

高铁问世以后就备受追捧。目前,全国每天已经开行动车组5000多对,此消彼长,原来铁路运输主力担当的绿皮车却越来越少,不禁让人们对绿皮车的命运担心起来。

当然,绿皮火车还是存在的。在山东省鲁中山区,每天往返着一趟时速仅有32公里的绿皮慢车。它曾是进出大山唯一的交通工具,开行40年来,它成了山里人离不开的老朋友,并引来无数“驴友”的造访,一时古董变成了“网红”。这趟车就是开行淄博与泰山之间的7053次列车。列车全程票价11.5元,站与站之间最低票价只要1元钱。目前,全国像7053次列车这样的慢火车还有80多趟,大多经过贫困偏远地区。开行陕西秦岭的6063次列车成了移动的“农贸集市”,小猪仔和鸡狗鹅鸭都上了火车,开行黑龙江大兴安岭的4045次列车成了“年货大集”,春节前车厢里挂满了春联、年画。这些成了“网红”的慢火车给当地百姓带来便利,开行这些慢火车已经成为一项公益性事业。

除了这些最慢的绿皮火车,目前还开行的绿皮火车包括:Z字头直达特快旅客列车26列,俗称直特。T字头特快旅客列车18列,俗称特快。最多的是K字头的快速旅客列车,有1050对,俗称快车。

“下岗”的绿皮火车

没有高铁之前,绿皮火车是过去我国最主要的交通工具。人与火车的故事每天都在发生。太多的普通人对绿皮车都留下了自己难忘的记忆。第一次坐火车的激动心情,跟恋人乘坐夜车的浪漫时光,春节回家的火车路,为了一张卧铺车票费尽的心思,没有座位,48小时站在火车里,腿都肿了的刻骨铭心的经历。

“花生、瓜子、八宝粥,啤酒、饮料、矿泉水”,这是多么让人耳熟的声音。午夜的火车里,七倒八歪睡觉的旅客,连硬座下面都躺着打鼾的人,这是多么熟悉的场景。绿皮火车速度慢,运行时间长,在火车上吃饭就成了一个正常而自然的事情。多数人自己带饭,面包、点心,水果。中午11点多,餐车服务员就推着餐车开始推销盒饭,一荤两素加米饭,20元一份,开始的时候,买的人并不多,多数人只是吃自带的饭。餐车推着来来回回走了几趟,最后盒饭还剩下几份,服务员喊,最后的盒饭,10元一份,于是大家一抢而空。绿皮列车上有餐车,但是真正到餐车去吃饭的人并不多,普通旅客都感觉没必要去餐车吃饭,再说车上的饭菜都是要比车下贵很多的。有公务活动的,出差报销的,男人好面子的,几个朋友一起去餐车点菜,西红柿炒鸡蛋,辣椒炒肉,35元一份,再点上瓶啤酒,边吃边喝,悠然自得。很多没有买上座票,到餐车蹭座位的旅客投来的都是羡慕的眼光。

绿皮餐车消费是一种奢侈

很多人在车上喝酒。有老人是有备而来,上车后摆出在家里准备好的菜,饭盒里,小炒,牛肉片,鸡蛋,带着筷子,扪一小口白酒,吃一口菜,看一眼窗外的风景,悠哉悠哉。还有人是从窗子外面车站上买的烧鸡,打开一个小瓶二锅头,啃一口烧鸡,咕噜喝一口小酒。还有的几人对饮,牛肉干,花生米,咸鸭蛋,凉拌菜,白的啤的,喝着喝着不自觉声音就高了,天南地北,胡吹海侃。喝的乐在其中,看的饶有兴致。

如今,无论是抖音、快手,还是微信、朋友圈,绿皮车的视频和文字都受关注。有人拍车,发布绿皮车里的人间百态。有人专门到火车上喝酒拍照。有人专门到绿皮车餐车吃饭,填补过去的遗憾。视频发布后,点赞随后就来。评论也不少:“绿皮火车的餐车,去餐车吃饭是不是每个人儿时坐火车时候的梦想呢?反正我是”。

没有机会到火车餐车吃饭的也可以在到火车餐厅过过瘾。在山东建筑大学校园内,有两辆绿皮火车依次停靠,这不是火车站,而是网红火车餐厅,就餐的,参观的人络绎不绝,周边人声鼎沸。目前,全国到处都有火车餐厅的身影,可见绿皮火车与百姓的缘分有多深。

在绿皮火车上吃饭是件很自然的事情,而如今在高铁上吃饭则成了个难堪的事情。在逼仄的空间里,不吃饭对不起自己的肠胃,吃饭对不起周边的乘客。全封闭的车厢里,吃泡面会引起公愤,吃套餐,高铁上那套饭实在不敢恭维。多数人坐高铁只好委屈自己,饿了吃个面包,或者宁愿不吃。

人人都有自己跟绿皮火车的故事,让大多数人不知道,或者说不了解的还有火车爱好者——火车迷跟火车的故事。

火车迷有一个很大的群体,他们的最大爱好就是拍车,运转。“运转”是火车迷的专用语,火车迷们乘火车线下考察就叫运转。车迷们利用假期专门不远千里跑到某个凋敝的小站,专门到某个冷门线路,某个区间“运转”。然后发布视频,图片,在车迷社区里分享,讨论,自得其乐。

火车迷们最痴迷的运转还是绿皮火车。据介绍,某上海车迷,听闻调图后曹县至威海的5040次列车要取消,决定一定要坐一次,考虑到山东省内的绿皮车还有4趟,于是决定一网打尽。从上海转阜阳至曹县开始运转,5040曹县至威海,K8262威海济南,7053济南泰山,7054泰山淄博。一路不为别的,花费时间花费钱,就为坐车而坐车。

据说,在黑龙江有一个叫做“宋”的火车站,是全国唯一一个单字名的火车站,它旁边还有一个叫“羊草”的站,因此宋—羊草这段区间成为不少火车迷热衷的运转路线,东方红—太阳升这两个更具有象征意义的小站之间的运转,更被车迷们津津乐道。

绿皮火车不只是故事,还是沉迷,甚至是治愈。

绿皮火车不再有“春天”

“绿皮火车的声音特别好听,车轮撞击铁轨,你能听到力量和节奏,有缝轨的声音特别销魂,到了道岔处,声音变的凌乱起来,这种感觉就像交响乐到了一个小高潮”。在某些火车“发烧友”那里,火车车轮摩擦轨道的声音成了美妙的音乐。在喜马拉雅,你可以找到长达一个小时的绿皮火车运行音频,那有规律的哐当声,节奏舒缓,是专门给失眠的人准备的。

对有些人来说绿皮车是治愈。对有些人来说绿皮车是情怀。对普通老百姓来说绿皮车是生活。

老百姓不缺的是时间,缺的是人民币。以200公里以内的距离来看,高铁比普速列车相差的时间也就是在一倍左右,而票价却是二倍价格(二等座与硬座),而如果是中长途,运行时间在7—15个小时,行程在700—1500公里左右的,可以选择夕发朝至的列车,既节约白天的时间,又不耽误出行,还可节约住宿费。

济南至枣庄的T135,运行时间2小时38分,票价40元。高铁1小时5分,票价106元。青岛至武汉的Z170,下午上车,第二天早上到达,硬卧322元。高铁运行8小时,票价530元。济南到淄博,慢车一个小时,票价10元,高铁30分钟,票价30元。京沪之间,每天开行高铁66对,票价600—700之间。而普通列车仅有三趟车,绿皮车不要说坐,就是想看一眼,都会让你等的心碎。被称为京沪神车的1462次,是京沪之间唯一的普速列车,运行已经有38年的历史了。车票全程票价硬座仅156.5元,硬卧283.5元。1462次列车采用19节车厢编组,有时还要加临1、临2,列车长度超过了沿途许多车站的站台长度,旅客只好提着大包小包,沿着车轨去找自己的车厢。据称,即使在运输淡季,1462次也是满员。

当然,高铁时代有一些人喜欢去坐绿皮车卧铺,除了价格便宜,夕发朝至方便外,心里还藏着一个小秘密,想去寻求一个自我感觉良好的体验。“枕着火车前行的声音,跟随缓缓晃动的硬卧,便慢慢地沉入梦乡了。两条长长的铁轨,将我和乘客带向远方,而窗外飘逝的夜色,似乎是生命记忆中不断刷新的光影,总能勾起我无边的思绪与联想。”

诗意的语言,对应的是尴尬的现实,因为理想很丰满,现实很骨感。绿皮火车卧铺享受美梦,你必须抗得住两大灾害:一个是钻心的臭脚丫子味,一个是此起彼伏的扎心的鼾声。我国绿皮火车卧铺的格局几十年不变,而且是不怎么体现人性化的。中铺,坐着不能直腰。上铺则很难上下,很多人,特别是中老年人上不去,下不来。晚上,如果想去趟卫生间,车厢里不开灯,只能摸黑从上铺爬下爬上。中途下车的人也是摸黑爬下,上车的人则摸索着爬上中铺、上铺,钻进自己的铺位。卧铺车厢男女混杂,却没有一点隐私空间。铺位上的被子和枕头,春夏秋冬,四季不换。靠近卫生间的铺位三到五排之远还能闻到厕所的味道。而且,卧铺车厢一度小偷猖獗,丢失钱财和物品的事情不断发生,以至于列车员都在巡视的时候不断地,反复的叮嘱旅客看好自己的物品。

爬上卧铺三层不容易

绿皮火车卧铺是短缺时代的产物,设计理念是在有限的空间里提供最多的铺位,随着现代社会的到来,以人为本时代,铺位挂个帘子,床头按个阅读灯这样简单的配置都不能做到,怎么可能不被旅客所抛弃,怎么可能不被市场所淘汰!

绿皮火车的旅客数量的确在下降。目前,单独的绿皮车车站都已经破败不堪,老化严重,开行的列车越来越少,且没有改造提升的愿望和计划。事实上,合理的办法应该是将绿皮火车和动车组合在一个站,这样既可以方便旅客换乘,也便于车站旅客的集散,而不是现在高铁普铁分站,无论乘车环境还是配套设施,俨然如同两个世界。

绿皮火车还能绿多久?据铁路部门介绍,慢绿皮车靠补贴运转,快绿皮车也没有多少盈利,尽管很多车站只剩下很少的车次,但车站麻雀虽小,五脏俱全,还要坚持运营。难道只有靠补贴这条路子吗?绿皮车正在转型为旅游专列是一个方向。但是,绿皮车真的就没有市场空间了吗?

绿皮车既可以满足高端需求,也可以满足中低端需求。关键是提供怎样的服务。

国外的普速列车卧铺车也是存在的,而且运营良好。日本的卧铺火车上车可以洗澡,还有自己单独的卧房。在火车上洗个澡,舒舒服服睡一觉的感觉,让人想想都美。日本火车上的餐饮更是让人称绝。据了解,日本铁路快餐的选择多达数千种,在不同的季节里,不同的车站还会推出具有当地特色的季节性限定盒饭。这些铁路盒饭样式精美,讲究营养搭配,盒饭的包装也都一丝不苟,甚至新推出的盒饭的设计上都是推陈出新。只是看看这些盒饭的名字就让人流口水。山形牛东厨,用特制酱汁调味牛肉和碎牛肉的盒饭。越前蟹肉,蟹肉放在特别美味的米饭上,又香又鲜。釜饭便当,酱油饭配上鹌鹑蛋、栗子、牛蒡、水煮香菇、笋、酱汁腌鸡。鸡饭便当,红烧鸡、冷鸡,丸子小菜、红烧魔芋、脆皮李子,蜜饯栗子加咸菜。煎蛋卷包虾便当,煎蛋卷加自制虾、鳗鱼、干鱿鱼、海带碎米饭。

如何提高绿皮车的硬件和软件水平,在服务质量与提升价格之间找到平衡,铁老大显然心不在焉。如果没有改革,不去适应市场,中国的绿皮列车到底有没有未来,显然是个未知数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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